田野龜蹤-農事寄情

「翕相」(閩南話;意即拍照)這件事,對於年紀稍長的農友,多半不喜歡成為被拍攝的主角,尤其是在不熟識的情況下。而農作的過程中農友多數會極力迴避鏡頭,並刻意將身軀壓低或將轉向背對鏡頭,但在長期的陪伴與信任關係的建構中,才慢慢地理解老農友們對「翕相」的忌諱與不同的想法。

「翕相機」在日治時期與戰後的台灣,都是屬於仕紳與權貴子弟的時尚表徵,而老農友對「相片」印象最深刻的往往是長輩的「遺照」。早期相機原理的知識並不普及,鄉下老人家對照相「顯影」的驚奇,會做成直接聯想成「魂」、「魄」被機器覆蓋攝取的恐懼,而閩南話「翕」有揚開又覆合之意。

再者,農友們最不希望「下世人擱再出生做作田儂」(閩南話),而農忙時衣服沾滿泥土蓬頭垢面的模樣,萬一被「攝」住,好像永世得要勞勞碌碌一般。另擔心種田辛苦的模樣也怕讓後世子孫沒有面子,所以要照相最少也要化點妝、穿得體面一些才行。

田野龜蹤-忐忐忑忑

從2007年開始觀察紀錄田野農事以來,「總仔」逐漸成為農作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但幾年下來,秋作從沒見過他像這麼的「操煩」,老是碎碎唸「毋賺錢命」。一來可能是七、八月屋後田區種植的小黃瓜市場賣價並不好,二來「土豆園」受9月17日「凡那比」、10月20日「梅姬」兩個颱風的恐嚇,擔心被老天一次全部收走;這種忐忐忑忑的心情,是選擇從事農業必修的學程。

台南學甲種植小麥的農友智豪以「九月颱無人知,那來,摃甲乎汝一直哀!」(閩南話)形容秋颱的詭譎。不過「好加在」,「凡那比」只把花生田旁的菜豆棚收掉,事後種起「蒜仔」;「梅姬」也輕輕帶過,期間還在拔田角的花生,為收成作準備。但兩個颱風卻先後在高雄縣市淹大水與蘇花公路坍塌造成慘重的災情。而面對未來極端變異的氣候,學習不同的糧作農技,已是各地農友無法迴避的課題。

「麥田狂想」3.8之儌輸搏大

「梭哈」(ShowHand)是一種撲克牌的遊戲,最終以「牌形」大小作為勝負的判準,但檯面上因各家擁有「暗牌」(底牌)、「明牌」,玩家須有良好的記憶力和冷靜的分析力,並有綜理牌面的判斷力與心理戰術,不過「運氣」(機率)卻常成為梭哈賭局中微妙的關鍵因素。

而梭哈的牌藝猶如事業拼鬥的過程,不論採取「讓牌」不下注,或是「蓋牌」放棄,還是一路「跟注」、「全押」,最終還是得「攤牌」決定勝負。但有一種奇怪的賭客,他一路加碼跟注,就只是為了看對方的「底牌」,印證自己的預測;「麥田狂想」有這樣的意味,不斷地加碼投入加工與包裝設備,就是等待掀開「契作小麥」最後的「底牌」!

田野龜蹤-土豆農事

秋作落花生的播植,通常在一期稻作完成後的三週後,開始整地,整地前農友會先施基肥,農機耕犁兩次,先粗(翻土)後細(打碎),即可安排花生的播植。播植花生採機械作業,從開溝、作畦、播種、覆土、及鎮壓一次完成,機械播植作業十分快速,四周「田角」的人工播植就必須採「放伴作」的「人海戰術」。 

農友種植落花生的種仁(土豆仁),都是自行種植培育,採收後由人工剝殼而得。由於天氣異常悶熱,恐黃趨毒素危害施種的發芽率,芳苑的麵包坊特地在「低溫低濕庫」中撥出一個棧板的空間,讓農友們存放種仁,也確保種仁的新鮮度與生命力,更不用進行化學性的「種子預措」。 

田野龜蹤-放伴共作

今年二期的秋作,「土豆」(落花生)成為二林舊社聚落農友的首選,粗估有六、七成的農友種植花生,面積較往年增加不少。台灣西南沿海鄉鎮一帶(彰化、雲林、嘉義)土壤均為沙壤土,也成為台灣花生主要的產區,種植面積最大者為雲林縣佔72%,其次為彰化縣佔16.1%,嘉義佔5.8%居第三位。 

由於二期的稻作常受天候影響(如:酷夏、風災)普遍比一期稻作收獲差一些,加上近一年來花生交易價格穩定,於是舊社聚落有更多農友在二期選擇轉作落花生,種植的品號大多為「台南選9號」(俗稱9號仔、小粒種),都集中在7月中、下旬播植完成,目前已進入中期的生長旺盛期。